虽然,我们行走在消逝中……

怅然,我们并不甘让过去成为过去……

决然,我们逆流而上,追逐那风中回忆……

 

我推开了房门,风从身旁溜过,将墙上的月历掀起,再奔向远方,消失不见。一切平静之后,“1965”在月历上静静地躺着……

一对年轻夫妇走了进来,男人胸前抱着一个大纸箱,“熊猫牌黑白电视机”,黄色纸箱如是写着。两人合力把纸箱放稳,把电视机搬出,放在立柜里,插上电源、天线。此时男人已经满头大汗。他走到阳台上,外面一半绿,一半蓝,还有几点黄。这个属于重庆的一角,若不是身处一座高等学府里,生活还会艰苦一些。男人想到这,便有了几分欣慰。“五年计划”——未来就在这一片片田野,一座座山岭中悄然发芽……

 

风,吹了进来。这炽热的穿堂风,将一切吹散,将“1965”吹散,一切冷静下来之后,“1975”在月历上艰难地站起……

一个小女孩从另一个房间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阳台,指着山中一堆杂色对身后跟随而来的女人问道:“呐,妈妈,他们在干什么呀?”女人轻轻地笑了:“他们在盖工厂,为‘四化’做贡献呢……”后来,人们都叫那“长橡厂”。在炽热的风的洗礼下,一片片绿林之中有了人的足迹,有了车轮的辄印,有了烟囱的影子。人的眼中满是机器,工厂的魁梧,这座新生不久的学府艰难地游离于眼角;而美丽的南山则完全没有容身之所。人们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靠自己的能力创造出一个美好的世界。“四个现代化”——未来就在一台台柴油机,一座座烟囱中艰难成长……

 

风,吹了进来。这清新的风再一次将一切吹散,将“1975”吹散,而“1995”则在月历上埋头站着……

女孩早已长大,男人与女人也步入晚年。女孩的儿子,躺在小车中,呆呆地从阳台外望去。一排黄绿的房子静静地列着——这就是曾经辉煌的长橡厂。远方一条白线镶在绿色之中。阳台那些绿色的葡萄掩盖了这个房子的一切——无论是屋强的沧桑还是电表的活力。或许这早已成为“自然”。透过电视的嘈杂,他听到了一些带着熟悉音色的声音:

“听说长橡厂准备搬了……”

“哦,搬了也好,空气至少也会好些……”

……

人们即将进入一个新纪元,。“改革开放”——未来在开还是不开门,姓“资”还是姓“社”中徘徊向前……

 

风,吹了进来。这风,把“2009”吹上了月历第一页……

男孩也长大了,他将视线从书桌上抬起,穿过窗户的玻璃,越过阳台上的花竹。阳台外,一条灰白的公路绵延至山中。绿与灰友好地参杂着。而这条路,通向工商大学,一个高等学府,一个与南山为伴的高等学府。文明与自然,理性与欲望的统一在此可见一斑。“和谐社会”——未来,必然辉煌……

 

风,吹了进来……